那些看似平常的相遇,重新回忆,依然散发着别样的韵味。
邓丽君
在香港从事传媒行业时间长了,会时不时“一不小心”碰上名气特别大的明星,而且很多时间是只有你和这位巨星独处。例如我曾在邵氏公司误闯入张艾嘉化妆室,她吓了一跳,我也吓了一跳。因为当时她与林青霞合演李翰祥导演的《金玉良缘红楼梦》,她演林黛玉,林青霞反串演贾宝玉,而在正式开拍前,贾宝玉、林黛玉的造型是高度保密的。
大概是20世纪80年代初,原《南国电影》杂志的专用摄影师梁海平离开了工作多年的邵氏公司,自己创业,在九龙尖沙咀金马伦道开办了一家名为“影艺”的高档摄影楼。某天上午十时许,梁海平约我在影艺摄影楼谈事情。我们正在交谈,谁料此时梁海平的小姨子向他说了几句话,他随即急急问我:“吃了早餐没?”我摇摇头说:“没有。”紧接着梁海平对他的小姨子说:“Teresa(邓丽君的英文名)也没吃早餐,你现在马上去给他们两人各买一份早餐。”交代完,他回过头来对我说:“我现在突然有件事要出去处理,等一下Teresa来了,你就陪她吃早餐,办完事我立即赶回来。”说完他便急急走了,小姨子问我:“你想吃什么?”“无所谓,有煎蛋三文治、香肠和咖啡就行。”我说。梁海平的小姨子听后便出去了,10分钟后,她便提着两个纸包分别包着两份早餐回到影楼,放到化妆台上,对我说:“列孚,不好意思,有劳你帮梁海平招呼好Teresa了。”说完也匆匆出门去了。
列孚
不一会,邓丽君出现了,她头戴一顶翠绿小草帽、一副深咖啡色太阳眼镜,身穿了一袭全白色底染上浅淡红绿交叠的色块连衣裙,手挽粉红色的皮包,显得落落大方。她瞧了瞧我,有点意外地问道:“请问您是?”我急忙对她说:“邓小姐,你好!我和梁海平是《南国电影》杂志的旧同事,也是好朋友,之前约好了梁海平有些事商量。”说着我连忙掏出名片双手呈给她:“我现在在《中外影画》杂志供职,也写影评,多多指教。”她接过名片,摘下了太阳眼镜,仔细地看了看,有些好奇地问:“你姓列?”“笔名,英文是Reeve,叫我列孚就行。”说着,我上前一步对她说;“梁海平听说你还没有吃早餐,就买了早餐。我们到楼上吃好些。”她听了笑了笑说:“他知道我的生活习惯,每次拍照都是他替我买早餐或是午餐。”
金马伦道是尖沙咀最热闹的街道之一,要是有歌迷发现邓丽君在此,恐怕很快就会造成拥堵。于是我们上了二楼,化妆、拍摄的工作室也在二楼。上到二楼,我有些许尴尬地指了指化妆台对邓丽君说:“不好意思,将就一下,就在这里吃吧。”说着我把她的早餐打开,端至她的面前。她坐下来,看了看我,笑着说:“你干吗那么紧张?”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,说:“你是大歌星啊!”说着便将她的早餐略移至她面前。她再次看了看我的名片,说:“你也是个大主编啊,还是个影评人。”说着她端坐了一下,身体向化妆台贴近了些,将我的那纸包打开,端出咖啡、三文治和香肠,放在同一化妆台上,紧跟着说:“来,坐下来一块吃,别那么紧张,你也喜欢喝咖啡?”我只好坐下来,说:“是梁海平教会我喝咖啡的,要是他有空,每到下午三点,就约我在邵氏饭堂一起喝咖啡。”“啊,对了,你的国语怎么说得那么漂亮,没一点点广东话口音?”“哦,我是学配音出身的,1974年考取了邵氏配音训练班。”“怪不得你的国语说得那么棒。可是你为什么突然转行当编辑?”“你来访问我了。”谈了一番话,我不自觉地也放松了,邓丽君听了也笑了起来。